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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15 /舊閣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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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015 /舊閣樓

Chapter 015

向昭在南城養了半年病, 不關註外界,安安靜靜的讀書。

喬俏和張佳偶爾回來看她,顧躍也是。

除此以外, 向昭幾乎和北城半點聯系都沒有了。

直到半年後,向昭決定回去繼續讀書,而喬俏的婚期也到了。

喬俏沒糾結多久, 和只見過兩面的裴西遇結婚了。

她結婚那天, 邀請向昭去當伴娘。

/

喬俏的婚禮很荒謬,至少在向昭眼裏是這樣。

整個婚禮過程, 看不出喬俏和裴西遇有多麽的喜悅,都像是在完成任務。

最後, 司儀站在臺上,說:“請新人交換戒指。”

戒指是向昭送上去的。

喬俏說,她不喜歡小孩, 除了向昭,也沒什麽玩的好的朋友,送戒指的活,還是交給向昭。

向昭答應了。

或許是因為照顧向昭,喬俏的婚禮上,向昭一直沒看見謝北闌的身影。

按理來說,這是不應該的。

謝北闌是伴郎,然而不管是接親還是其他時候,都是另外一個人在做。

向昭認識那人, 叫周棲野, 是娛樂圈當紅的歌手。

戒指送上去, 喬俏拿起戒指,無所謂的和裴西遇交換。

在那一瞬間, 向昭難過極了。

知道喬俏要結婚時,向昭完全不可置信。

喬俏卻接受良好,反而安慰向昭。她說,像她們這樣階級的人,聯姻太平常不過了。

比起所謂的自由,虛無縹緲的幸福,眼前的利益更符合實際。

向昭低頭,冰涼的雪落在她頭上。

眼前是雪白一片。

明明太陽還高掛在天空,但雪又毫無知覺的下,一直浸到骨頭。

喬俏拉住向昭的手,問:“至少人生唯一一次,要浪漫些。”

她問:“好看嗎?”

漫天的雪,還沒落下就化了,向昭透過銀白色,看見站在婚禮角落的謝北闌。

他安靜的站在那裏,雪很大,落在他的眼裏,綴在長長的睫毛上,孤獨而又寂寥。

向昭回頭笑,說:“好看。”

......

向昭原本以為,她和謝北闌只會這樣遠遠的見一面。

婚禮結束之後,喬俏拉住她,說:“晚上還有個單身派對,你留下來參加吧~”

“啊?”向昭說:“我就不了吧。”

喬俏:“為什麽不?你是我最好的朋友,而且,單身派對就是給單身的人辦的呀。”

“你一定要來~”

向昭完全抵抗不住喬俏撒嬌,半推半就的應了。

到了晚上,她又後悔了。

喬家和裴家都是北城一等一的家族,來參加派對的人也都是同等層次的公子哥,向昭坐在裏面,尷尬極了。

喬俏拉住她,坐到沙發上,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滿了酒和籌碼。

向昭沒喝酒,只拿了一杯橙汁,喬俏倒是拿了一杯酒。

透藍色,向昭想起來,突然問喬俏:“這是什麽酒?”

“芙蓉的招牌,”喬俏有點醉了,說:“忘記。”

向昭記得這酒的味道,是苦的,滑過喉嚨時,冰涼到刺骨。

原來叫這個名字,而她也真當是忘記了。

派對上公子小姐們越玩越嗨,謝北闌從外邊走進來,坐到了最後的一個座椅上。

在場的人都看過向昭,又偷偷看謝北闌。

向昭沒看他。

謝北闌坐下,不著痕跡的打量向昭。半年不見,向昭的氣色比她離開時候好了很多,臉上的笑也更開懷。

他皺眉,覺得向昭的笑怎麽看怎麽刺眼。

不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,見到這樣的場景還不噓聲,大膽道:“用籌碼也太沒意思,賭點實際的唄。”

“什麽實際的?”

那人把身上的手表摘下扔桌上,“猜骰子,我拿這表當籌碼。”

在場的人都喝大了,紛紛把東西往桌上扔。

向昭退後一點,不想參與。

“向小姐,不準備賭一下?”站在喬俏後面的人問她。

向昭蹙起好看的眉毛,說:“我不喜歡賭博。”

後面的那人雞冠頭,長相寒磣,卻還在不停的讓向昭參加。

“試試唄,你要是沒帶賭註,我給你出。”

向昭還是搖頭。

雞冠頭依舊不依不饒,謝北闌看在眼裏,刻意理了理衣服。

向昭依舊沒看他,一眼也沒。

最後,是醉酒醒了的喬俏生氣了。

“人說不參加聽不見嗎?”喬俏生氣了,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來扔到桌上,“缺人我參加行不?”

“這......”

大家都安靜了,粉白的鉆戒落在桌上,清脆一聲。

裴西遇撿起那枚戒指,把西裝上的袖扣放到桌上,說:“賭註,我出了。”

謝北闌輕呵一聲,向昭依舊不理不睬他,謝北闌看了半晌,突然,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下,他摘下手上的扳指。

翠綠色,晶瑩通透。

“我參加。”

向昭見過那枚扳指,她眨眼,身後的雞冠頭戰戰兢兢:“謝二爺,你這是來真的嗎?”

“不然?”謝北闌低聲說。

裴西遇也沒想到,轉頭看他。

周棲野皺眉,說:“今日這麽大方?”

所有人都問,謝北闌要等的人卻一直沒說話。

他嗓音堵塞,低聲問:“你說呢?”

沒人回答,周棲野和裴西遇聽懂了他的畫外音,看向向昭。

向昭遲鈍的意識到,是在問她。

可為什麽要問她,和她有什麽關系嗎?

向昭今夜第一次看向謝北闌,不在意的說:“你的東西想怎麽用就怎麽用。”

“......”周棲野在裴西遇一旁擠眉弄眼,裴西遇不想理他,離得遠遠的。

“是嗎?”謝北闌低沈的笑響起,“那就這個了。”

沒人註意到,他放在桌下的手在顫抖。

向昭更不會註意到。

場上,沒人喊開始,包括提出這個建議的人。

最後打破僵局的是周棲野,他把一把車鑰匙扔在桌上,說:“我的賭註我的賭註。”

裴西遇嘲諷他,“這麽有錢?這車可是你才提的新車。”

“玩嘛,不要在意這麽多。”

周棲野拿起骰子,大家安靜下來,只聽見骰子搖晃的聲音。

一聲又一聲,連心跳聲都與它同步。

“砰”

最後一下,骰子被放在桌上。

周棲野先說話。

“我猜大。”

“大。”

“大。”

“......”

謝北闌沒說話,他直起身,看向向昭,不顧及別人的眼光,說出向昭的名字。

“向昭,”向昭的名字從他嘴裏說出,或許是因為喝了酒,莫名旖旎。

“你說,大還是小。”

“......”向昭看過去,謝北闌眼神晦澀,在等她的回答。

向昭笑起來,漏出嘴角的梨渦,說:“那我猜小。”

“好,”謝北闌說:“那就是小。”

向昭握住喬俏的手,嘴角的笑也壓下去,他瘋了?竟然真聽信她的話。

一片寂靜裏,周棲野說:“為了美人不要錢,謝北闌,你今晚可要大出血。”

然後,骰子展現在眾人眼裏。

“六加六加——”

“14,是小。”

“我靠我靠......”雞冠頭在向昭身後大叫,氣的不行。

謝北闌把扳指拿回去,沒戴,放在手裏摩挲。

周棲野“啊”一聲,看見裴西遇也把袖扣拿走了。

?周棲野不舍的看向他的車被裴西遇收入囊中。

派對上幾乎是群魔亂舞,向昭近半年來作息規律,九點左右,她困了。

於是向昭告別喬俏,趁大家都在叫嚷,走後門離開了。

北城的夜晚很冷,向昭攏好外套,走在路燈下的馬路上,久久的沒回到北城,她忍不住蹦跳起來。

離她不遠的地方,謝北闌站在晦暗的角落看她。

離開了他,她好像更高興了。

看見向昭越走離他越遠,謝北闌終是沒忍住,上前叫住她。

“向昭。”

向昭回頭,看見謝北闌。她沒停,反而走的更快了。

謝北闌闊步上前,拉住向昭的手,向昭被迫停下來。

可向昭沒看他。

謝北闌今天為了襯裴西遇,穿的白西裝,站在路燈下,少了幾分華貴,倒是頹廢不少。

向昭沒說話,伸出另一只手掰謝北闌的手。

謝北闌看向昭的小動作,忍不住彎起嘴角,可想起她為什麽做這樣的動作,謝北闌的嘴角又慢慢放下。

過了幾息,謝北闌問:“向昭,合同你為什麽不簽?”

向昭終於看他,想了很久,說:“什麽合同?”

她竟是連什麽合同都不記得了。

謝北闌沙啞的聲音響起,“經紀公司的簽約合同。”

“哦?謝二爺找我就是為了說這?”向昭笑,說:“我早忘記了。”

“而且,我要讀書了。”

謝北闌:“你可以......先讀書,合同放在那。”

向昭“嗯”一聲,平和的聲音響起:“可是你忘了嗎?你之前說我粗鄙不堪,要多讀書。”

謝北闌自然沒忘,他看著向昭,明明向昭在他身前,卻又好像隔了很遠。

他說:“你可以簽了合同繼續讀書......”

向昭冷冷的說:“我不想簽。”

很冷,比北城的冬天還要冷上好幾分。

至少,北城的冬天,不會透過西裝,紮進謝北闌的骨頭,帶來連綿不絕的疼。

向昭以前,從來不這樣對他說話。

夜裏駛來一輛車,停在向昭身旁,向昭趁謝北闌楞神,甩開他的手,拉開車門。

謝北闌突然開口:“向昭,你若是回來,一切照舊。”

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,宛若施舍。

向昭蹙起眉頭,不理解他說的話。

“可我們毫無關系。”

然後,向昭坐上車,再也沒看他一眼。

整整一個晚上,向昭只看了他三眼。

還是他求來的。

大名鼎鼎不可一世的謝北闌,突然意識到,向昭看他的每一眼,都像是在看陌生人。

毫無溫度,不管是愛恨,都消失了。

車窗在謝北闌眼前合上,他最後一眼,看見向昭轉頭,對駕駛座的那人笑。

是個男人。

車走了。

謝北闌站在原地,看車離去的方向。

在他身後,周棲野追上來,問:“你不去追嗎?”

謝北闌回過神,卻說:“不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謝北闌:“她不會離開我。”

周棲野明明看見他的手在抖,“你怎麽知道?”

謝北闌不說話了。

周棲野又問,“你去哪?”

“北苑。”

周棲野楞住,他記得,那是曾經謝北闌和向昭住過的地方。

謝北闌已經半年沒去那兒了。

周棲野又想問,他看見謝北闌的眼裏有醉意。

“謝北闌,你還要聯姻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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